什么叫“豬隊友”？國泰航空給香港旅游，做了一次生動的演繹。

(資料圖)

5月22日，有旅客在小紅書發帖“實名舉報國泰航空歧視非英語乘客”。此后輿論迅速發酵：

國泰航空連發公告、最后宣布解聘涉事空乘；5月23日，香港特區政府運輸及物流局局長林世雄發聲，表示“期望有關檢討盡快完成，并能為該公司制度，以至員工態度等方面從根本上作出改善”。

國泰航空道歉了、惹事的乘務員被開除了，港府官員也發聲了，看起來風波似乎可以結束——但直到5月24日上午，這件事依然掛在中文互聯網的熱搜上，國泰航空歧視內地游客的往事繼續不斷被扒出來。

很明顯，國泰航空屬于“前科累累”，所以這次大眾不會輕易買賬。

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

現在，最“七竅生煙”的或許還是港府本身。

從今年2月開始，疫情的負面影響開始退散，香港特區政府立刻推出了名為“你好，香港”的大型宣傳活動，希望吸引全球游客赴港旅行。因為疫情前內地游客占游客總數的八成，所以內地游客來不來，就決定著此次活動的成敗。

3月，港府進一步發力，由香港機場管理局推出“飛遇世界大賞”活動，向主要客運市場旅客贈送50萬張機票，其中給內地旅客預留了14萬張免費機票——而且這些機票指定由國泰航空、香港航空和香港快運三家航空公司發放。

這里插播下國泰航空的歷史背景：

1946年，Roy Farrell和Sydney de Kantzow看準戰后中國急需從澳洲空運物資到國內的商機，成立了國泰航空公司，此后公司陸續收購香港航空、華民航空、龍港航空、香港快運，占據了香港航空市場的八成份額。

也就是說，在港府的規劃中，“國泰系”本是目前招攬內地旅客赴港的主力中的主力、精銳中的精銳。

現在國泰航空乘務員整了這么一出，只能說“豬隊友”太可怕。

放下飯碗就罵娘？

事實上，從生意的角度來看，國泰航空自己也沒理由去歧視內地旅客。

首先，國泰航空的業務以香港為起終點，首要市場就是中國內地和香港特區：2022上半年，該區域的銷售收入占比已經從2019年的50.7%提升至67.9%。

內地旅客不僅是香港商業的衣食父母，也是國泰航空自己的大客戶。

其次，此前因為疫情影響、內地旅客無法赴港，國泰航空的業績一落千丈。2022年，國泰航空歸屬于股東凈虧損為 65.48億港幣，同比擴大18.5%。

疫情期間，香港特區政府也曾力挺過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國泰航空，將78.0億港元的過渡貸款再度延長12個月，才緩解了公司的償債壓力。

國泰航空是嘗過“失去內地旅客”滋味的。

再次，國泰航空的第二大股東是國航，持有公司29.99%的股份；同時國泰航空也通過交叉持股的方式，持有國航18.13%的股份。

盡管國泰航空的實際控制人太古集團（持股 45%），是一家有著兩百多年歷史的英資企業，但國泰航空也流淌著國資血脈。

所以，就算從商業的角度看，也很難理解國泰航空屢屢爆出歧視內地旅客。

端起碗吃飯，放下碗罵娘，這是什么邏輯？

香港旅游開始飄了嗎？

另一方面，因為今年內地游客重新回歸，香港旅游正式進入復蘇通道，但距離疫情前還遠遠不夠——與2018年相比差距更大。

從上周（5.14-5.20）數據來看，內地訪港旅客日均人數只恢復到2019年同期日均的49.2%，全球訪客日均人數（除內地外）恢復至 2019 年日均的46%。

這里還可以得出兩個結論：一是內地旅客遠高于全球其他地區，是香港服務業的衣食父母；二是從環比數據來看，目前內地和全球旅客都有下滑，但內地旅客下滑幅度小于全球。

這意味著五一假日效應衰減后，香港將會更依賴內地旅客。

如果單看五一節假日數據，香港旅游業的受益也非常顯著。根據國家移民局消息，2023年“五一”假期期間，全國邊檢機關共查驗出入境人員626.5萬人次，有約150萬人入境中國香港，占總人次的23.9%。

從酒店入住率來看，五一假日效應對港澳市場的提振作用，明顯高于東南亞地區。這里的一個推測是，中國出境游開放之后，吃到了最大紅利的就是香港。

但值得注意的是，從內地游客的恢復度來看，五一期間澳門是遠高于香港的：五一期間，內地赴中國香港游客恢復至2019年的56.13%，赴中國澳門的旅客恢復至 2019 年的75.51%。

今年年初，就有網紅發布短視頻，指向香港服務業歧視“說普通話的旅客”，此事曾在輿論上掀起較大波瀾——反觀澳門，則很少有類似輿情出現。

或許，香港服務業的這個老毛病，早就開始體現在市場消費傾向這一端了。

香港旅游，不要忘記血的教訓

此前我們也曾撰文分析，香港旅游業近幾年的墮落，不是從疫情開始的，而是從2019年的那場暴亂。

數據顯示，香港國際機場旅客吞吐量和酒店入住率兩個指標，從2019年下旬就呈現出斷崖式下跌。暴跌的原因很簡單，就是那場令全國人民瞠目結舌的動亂。

作為看天吃飯的行業，香港旅游當場就涼了。2019年8月香港旅游業工會的一份調查顯示，業界自6月以來接待的旅游團數量平均下跌超過70%，收入平均下跌約75%；四成受訪者表示，收入下跌超過90%，逾一成受訪者表示收入為零。

動亂時斷時續，2020年初新冠疫情又意外爆發。數據顯示，當年2月香港酒店入住率跌到不足30%，此后持續低迷。

在這個進程中，6月底香港國安法出臺是一個重要節點——盡管在法令通過的第一天，仍有示威者在街頭出現、當晚被逮捕約370人，但香港社會依然拉開了“由亂到治”的序幕。

慘不忍睹的香港酒店業，在這個節點前后筑底成功，業績開始觸底反彈；疊加本地人酒店度假消費的興起，香港酒店緩慢地爬出了泥潭，并最終恢復至2018年的八成。

今天國泰航空的這個輿情，很容易讓大眾將其與2019年的事件聯系起來，認為這里有部分一脈相承的東西。

所以，這不是國泰航空一家公司的事情，更是香港整個城市形象的問題。如果單純將其作為一個企業輿情來看，或許無法真正回應公眾的關切。

我們繼續保持觀察。